“王妃,您真的没事吗?”冬兰显然不放心她。
楚狸推了她一把:“你快点去,急死我了。”
冬兰应了一声,慌忙跑了。
楚狸回到自己的房间,哪里睡得下,左右踱着步,终于冬兰回来了。她迎上去:“她伤得怎么样?”
“那个厨娘肉厚,但也是起了紫癜,但依奴婢看,这可算轻的了,不过躺三两日就可以行动自如了,那个厨娘让我带话,她无碍,您也别太自责,还感谢你给她送药,她说没见到过这样的主子,说了您不少好话呢。”冬兰回复道。
楚狸叹了口气:“我不要别人说我什么好主子,我讨厌我自己了。总会给别人惹麻烦。”
她郁郁地睡了。
第二天。
花园里,楚狸正与自己院子里丫环在玩树叶,比谁的树叶大。
一时间也很热闹。
炎夜陵到的时候,楚狸笑的声音最大。
炎夜陵叹了口气,她还真是心大啊。
小丫环们见到炎夜陵都噤声而立,楚狸也看到他了,但因为生气,她没理他。
炎夜陵站在那里:“太后要办赏花宴,你也要去。”“太后赏花宴?我为什么要去?斐凝香一个人去就好了。”楚狸后面还想说,她是你的女人,我又不是,看着丫环们在场,她没有说。
“没有为什么。”炎夜陵好像知道她会这样的表情,然后指着那群小丫环:“从今天起,到赏花宴,这期间,王妃若出现一点差错,我唯你们是问。”
小丫环们本来就怕他,他这样一说,都战战兢兢地回答是。
“炎夜陵,你真不讲道理。”楚狸掐着腰喊道。
“那又如何?”炎夜陵说完转身就走了,根本没有理她,任她在后面跳脚。
“来,我们继续玩。”楚狸笑着道。
小丫环们却摇头,不敢近前,刚才王爷可是发话了,她们还哪敢造次?
这里,任谁杀了砍了,我也愿意,总好过在这里,象蹲牢一样。”
炎夜陵点了点头:“我哪里做错了?”
“你!你自已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得很对?包括打下人,离间我和丫环们的关系,还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楚狸数着手指头。
“我打我的下人,至于离间关系?我不认为你同她们之间有什么换命的关系,如果有,离间也没有用,不是吗?”
“换命?你在说什么?我说的意思是,你不要因为我让别人不愉快。我不跑就是了,我乖乖地呆在这里就是了,你还吓唬那些可怜的孩子干什么?”楚狸觉得自己很有理。
“我没有吓唬,我是认真的。”炎夜陵平静地道:“这是我的家事,还有,你真的想离开吗?”
楚狸被他问得一愣,然后摇摇头:“我……我现在不能走,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到,你说给我找奇人异士的,另外我是被冤枉的,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才不走呢。”
“是吗?那刚才你在说什么?”
“我……那是下下策。”
“那没事了吧,我还有事要做。”炎夜陵看着门,意思很明显。
楚狸张了张嘴,来时的路上,她还气势汹汹,觉得自己肯定能讨个说法,怎么到了这里被他的三言两语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个,对了,如果你再因为我责怪丫环们,我就不去赏花宴。”楚狸使出了撒手锏,上次她去太后寿辰不是给他添了光吗?这次是不是他也有这个意思?那自己就拿这个说事。
“好。”炎夜陵看着手上的书,吐出一个字。
“你答应了?”楚狸一笑道。
“什么?”
“你不责怪丫环们啊。”
“没有。”
“那你刚才的好是什么意思?”
“这书写的好。”他仍没抬头。
楚狸觉得他不可理喻,而且说不明白:“你真是……真是……气死人啦。”
“那不是我本意。”炎夜陵开口道。
“我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你做什么事情都这样霸道不讲道理吗?你心真那么狠吗?”楚狸平了一口气,还想着跟他讲什么道理。
炎夜陵歪了歪头,看着她,一脸的故作奇怪:“你在跟我讲道理吗?”
“是啊。”
“那请回吧,这是我家,我怎么说怎么做都可以。至于我心狠不狠,这好像是本人的事情。”炎夜陵面不改色地道,他就这样承认自己可以不讲理。而且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那我可以提个条件吗?”楚狸试着问,她不指望着他会有什么良心发现,能让自己自由活动。
“说说看。”炎夜陵倒做出了让步。
“我可不可以想出去的时候,就出去逛逛,可以借用两个侍卫,省得出事,我付他们工钱。”楚狸心想,自己付钱总不会出错吧。
炎夜陵身体靠后,想了想道:“不可以,因为你的钱也是我的钱
,要不你自己哪来的钱?”
楚狸很想说自己有钱,可是那钱真是卖他的宝贝才得来的,如果他追查起来,自己就完了,便咽了咽口水道:“你这样下去,我会闷死的,我真的不陪你去赏花宴了。”
“随你。”炎夜陵很不配合地道。
“我——生气——了!”楚狸冲着炎夜陵大吼一声。
“嗯,我看出来了。”炎夜陵语气平淡地道。
“你看出来了?告诉你,你认为的那些事情我根本没做。”楚狸接着道。
“你没偷逃出府?”炎夜陵问她。
“我说的是另外的事情。”楚狸咳了几下道。
“你没跳墙?堂堂景王府如市井泼妇一般的举动不是你做的?”炎夜陵挑着眉毛看她。
“我不是指这件事。”楚狸瘪了瘪嘴道,心里在想,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应该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自己为什么要出府啊,还不是因为出了事情,他不理自己,下人们也不理自己,无聊死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出府也没有惹事,只是乖乖地同厨娘买菜,然后就回来了?”炎夜陵又扔出一个炸弹。
楚狸跳脚道:“你是不是跟踪我了?你怎么知道我惹事了。”
“不用想都知道。”炎夜陵哼了一声。
楚狸气闷无比啊,他说的全中。
“那你怎么不打我啊?我这么讨厌,你打别人干什么?”她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前面回答过的,我不会再回答。”
楚狸看着炎夜陵,胸膛起伏着,她觉得自己拳拳用尽全身的力气,却都打到了棉花堆上,这让十分生气,百分生气……
如果再呆下去,自己会被气得像汽球一样,砰地炸了。
楚狸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踢了一下那倒霉的门扇。
炎夜陵终于放下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看着来回扇动了好几个来回的门板,对着里间道:“墨言,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很奇怪?”
墨言没有出声。
“墨言,我突然发现我现在很是婆婆妈妈了?竟然还能跟她说了这半天而没了火。”
炎夜陵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很纠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容忍这个女人这么久,以前的自己可是觉得女人只是摆设或者一个工具,用的时候用就是了,哪会管她们的情绪,甚至有时候,连她们是否同意他都懒得问一声。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呢?可是她这样粗鄙的人怎么可能吸引自己,那又是什么呢?
或者自己老了,心变得不那么硬了?所以才一直留着她,没有杀她?虽然有很多理由可以杀她。
总之,这个女人让自己头很疼。
墨言从里间一撩围缦走了出来回答道:“王爷做什么事情都自有道理。”
“你当真这么认为?”炎夜陵反问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他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第76章别扭的男女
墨言点头:“属下相信王爷。”
炎夜陵笑了,眼底一片清冷。
终于到了赏花宴。
他们这次是坐在马车里去的。
早上楚狸当真说到做到,不起床,不洗漱,不穿衣服,借此来反抗炎夜陵。
但是炎夜陵也没惯她的毛病,只是告诉她一句话,她乖乖地就起来了,还收拾得很得体,跟他上了车。
楚狸还在想着早上炎夜陵冲进自己房间时的那句话:“你若不配合,我就杀了冬兰。”
她不知道他不会真的那么做,但她不想试。
她试不起。
楚狸看着对面的炎夜陵,就当没看见。
炎夜陵看着眼前别扭的女人道:“怎么?你有什么理由生气?”
“理由多着呢。”楚狸想不理他,但终于接着他的话道。
“哦,说说看。”炎夜陵抱着肩,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你的女人。”楚狸撇了撇嘴。
“这别人可不知道。”炎夜陵好像故意在气她。
“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可是和你都说过了,本姑娘不会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我知道,那你目前想嫁给谁?”炎夜陵虽然笑着,但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没有,谁都不想嫁。你们这里的男人都太霸道,不讲理,嫁给猪也好过嫁给你们。”楚狸开始用大竿子打一船人。
“好。”
“什么好?”
“好就是好。”炎夜陵别过脸去,不理她。
楚狸倒被他怄得出了火:“你别说话说半句好不好?我这人的性格就是爽快,有什么说在明面,别让人猜,累不累啊?”
“你让我说的。”炎夜陵看着她道:“刚才你说嫁给猪,我觉得很好,很配。”
楚狸抬腿就踢,炎夜陵用手抓住:“你自己说的。”
楚狸想想一笑,炎夜陵放开了她的腿,但随时戒备着。
墨言跟在外面,就听马车里一声高过一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或者他的主子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可能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才是。
很快进了皇宫。
楚狸属于二进宫,再来,却依然陌生。
进了御花园,她看着香花美女,心情好了一点点,但身边的炎夜陵却沉闷得很。楚狸又想起刚才的话,他说自己吃醋,可真是冤枉自己了,想着想着,脸就板了起来。
不知一身黄袍的太子从哪里出来,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一笑道:“怎么?皇弟姗姗来迟,可让为兄好等。”
炎夜陵一笑道:“皇兄有何事找臣弟吗?”
“当然有,上次寿宴一别,为兄有些想念了。”太子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皇兄怎么不来寒舍?”炎夜陵客套道。
楚狸瞥了眼两个虚伪的人,脸扭到一边去了,这个太子她就不喜欢,一看就是一个反面人物,一个大男人上次还话里有话的针对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自己又没惹着她,估计是针对他的这个弟弟,皇宫内上演手足相残的戏太多了,她都看腻了,他们俩不是也想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一番吧。
如果真有那时候,自己肯定会帮助炎夜陵,反正她看这个太子不顺眼。
至于自己帮炎夜陵,那得是有条件的,自己应该先谈好条件再说,反正得争取些女性的地位,如果真的回不去,做个将军什么也不错,遇到贵族的坟,难挖的,可以让他们帮自己一起挖,成立一个‘搬山派’,就在大白天的挖,让他给自己权利,就说是考古,那多威风。
楚狸三句话不离本行。
“皇弟,今天瞧着气色不佳,莫非有烦心事?”太子很八婆地问道。
炎夜陵摇了摇头:“气色不佳吗?臣弟比不得皇兄,宫人服侍得好,吃得好睡得香,臣弟就该这种苦菜脸。”
楚狸听到太子的话有些不乐意,但她想着自己还跟炎夜陵怄气呢,瞄了两眼,转过头去看花。
“皇弟啊,前几日为兄去张家了一趟。”太子突然提起了别的话头。
炎夜陵不知他什么意思,也没打断让他继续。
“那张家本是大户,没想到几天不见,家里竟然鸡飞狗跳,露出破败相了,您猜因为什么?就是因为那夫妻两个面和心不和的,成天上演全武行,生出无数事端。我瞧着他们离败家也不远了,为兄的还想,他们这样相互绑着难受,还不如休了她,省得眼烦心烦,你说是不是这样的道理,皇弟?”太子说了一大堆。
没等炎夜陵回答他又继续道:“不过,这倒有热闹可瞧了,大家都巴不得他们继续闹下去,民间可就有段子流传了。那妻不妻夫不夫的家庭才有趣呢。”
说完,他笑得很邪气。
楚狸不明白他说了这么一大通什么意思,不过越想越不对,而且她也看到了炎夜陵的脸沉了下去。
那太子摇头笑得兴致盎然:“那对夫妻我看也是活不长了,若是我呀,就直接休了那妻子再娶,也免得败家才是,不过,那女子也有一脸杀夫相,也不知道谁会杀谁呢,皇弟,你说有意思没?不如哪天我请你去他们家瞧瞧,你也好劝劝,为兄不知道怎么劝,就知道瞧热闹,替他们着急,或许你有经验也不定啊。”
炎夜陵没有笑,只是道:“个过个的日子,皇兄的身份不适合瞧什么热闹吧?”
太子摇摇头:“我这是跟你说瞧热闹,我哪是那样的人呢,事实上我替他们着急还来不及呢,毕竟我的日子过得这么舒心,看他们过得不好,我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楚狸终于听出点味道来了。她不禁有些怪自己太笨,炎夜陵怕是他一出声就知道他想讽刺什么了吧。倒是自己还真跟着听了半天的热闹,还想着,哪家的大门大户能让太子登门入户地去拜访。
楚狸眼睛转了转,突然一笑甜腻腻地喊了声:“相公啊,奴家的腰有些疼呢。”
说着,上前扑到了炎夜陵的怀里,手半挂在炎夜陵的脖子上,背着太子对他眨了眨眼睛。
炎夜陵是个冷漠的人,哪里会在人前和女人亲热,他根本没理解楚狸的意思,往后退了退,几乎要推开她,楚狸笑着又粘了上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你配合一下,别让他笑话,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
说着,将脸还往炎夜陵的脸上贴了贴。
炎夜陵身体僵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愕然:蒸馒头?什么意思?不过他倒懂争口气,这个女人还不是那么笨嘛!
他一笑,伸手揽上了她的腰,然后瞧着太子道:“王兄,刚才您说的是哪家来着?”
太子看着突然如此亲密的两个人,而且炎夜陵脸上没一点做作尴尬的表情,显然不是在演戏,不禁有些气结:“张家嘛,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瞧瞧。”
楚狸闻言仰着头对着炎夜陵撒娇地声音道:“王爷,我们才不去管人家的闲事呢,倒显得我们是八婆一样。”
炎夜陵哦了一声:“什么是八婆哪。”
她怎么总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呢。
“八婆的意思就是总打听别人的隐私啦,总爱传闲话啦,总喜欢在背后念叨别人,讲究别人的人啦,还有,这种人呢,最看不得别人好,如果别人过得好,他会妒嫉得发疯,会特意的没事找事,编出一些谣言来中伤人家,这就是八婆。”楚狸越说声音越大,明显给某人听的意思。
炎夜陵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真是这样啊,那我们还是算了吧。皇兄您认为呢?”
太子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仍故作镇定的道:“弟妹说得有些道理,不过这张家之事,我们是朋友,管管也是为他们好,也不为过的。”
“这样啊,那哪天再说吧,今天是个好日子,说这些刹风景,对不起这满院的花花草草,是不是,相公?”楚狸笑眯眯地道,眉眼灵动,那样子既调皮,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