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这些的时候,很多人在围观,七嘴八舌,谁也没见过这样做鸡的法子,还有几个人扶着楚狸的肩看她干活,赫连煜咳了一声走了过去,那群人见将军来了,个个往后退了退。
只有楚狸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将军,你有口福了。”
赫连煜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两手上全是泥巴忙得正欢,心里很想问,这是她从哪里学来的,但看见旁边有那么多双感兴趣的眼睛,也就罢了,沉吟片刻,什么也没说,起身要走。
那群人见将军要走,刚要重新乎上来,赫连煜回眸一个略冷的眼神扫过来,那群人忙退得远些,再不敢近前了。心里在纳闷,将军没有反对他小厮做鸡,为何好像反对大家观看?
楚狸还纳闷:“你们怎么了?不学这叫花鸡的做法了?”
那群人吱吱唔唔地,楚狸扭头看着赫连煜:“将军,是不是你吓到人家了?”
这话说得赫连煜眉头跳了两下,叹了口气:“你快些弄,别耽误行军。”
然后真的走了。
因为他发现她做这些的时候很开心,很放松,眼里没有一丝忧郁,如此,就由她吧。
那群人看见这个小斯敢对将军这样说话不禁惊得张大嘴巴,没想到将军没恼,这让他们几乎绝倒,忙上前溜须拍马起来……
那叫花鸡虽然做法简单,但因为楚狸捉它的时候浪费了不少时间,又收拾,所以她刚埋到地上,上面的火架了起来,那边就开始吃饭了。
饭吃好后,行军不比野游,兵士收拾锅灶的速度非常快,楚狸看着那堆柴火,心里计算着时间,鸡肯定没熟。
她看着赫连煜,又是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终于一刻钟后,楚狸坐在一辆马车上,那马车上有个超级大锅,锅里燃着柴火,火下面是土。
赫连煜将土火连同那只埋在地下的叫花鸡让人一起挖起来装进了那口大锅。
楚狸笑呵呵地点头,告诉他们
随时可以。
赫连煜摇了摇头,队伍继续前进。
突然他闻到一阵香气。
然后看见一只白嫩的小手举着一个大叶子,里面是一只鸡腿:“说话算话,这是给你的。很干净。”
楚狸笑颜如花地道。
赫连煜心里一暖,刚才以为她把鸡都给人分了,原来她还想着自己。
“快点呀。”楚狸在马下小跑着,高举着手中的鸡腿:“我保证很干净,这个叶子我水洗过了,这个鸡腿扯的时候,我用叶子垫着……”
话没说完,赫连煜一弯身接了过来,然后咳了一声板着脸道:“回马车上。”
楚狸象店小二一样,说了声:好~~~咧~~~
就回身跳上马车。
不一会儿,赫连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歌声:“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赫连煜看着手中的鸡腿,他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个泥团,俊眉微扬,但仍是试探着闻了闻,咬了一口,突然美眸一亮,这竟是他吃过最奇怪的味道,也是最有回味的味道,那鸡肉里竟然还有清香,便一口接一口,吃了个干净,他本是个洁净至极,饮食讲究的人,但一直征战,热一口冷一口,再加上与兵士同食,也是什么都入口了。
今天,楚狸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这个女子真是越相处,越象谜一般,让人猜不透。
几天之后,楚狸有了一群‘哥们’,那都是赫连煜手下的小官,年龄相仿,趣味相投,因为楚狸性格豪爽,再加上那些人有意结交,几天下来,竟然仿佛生死之交。有好吃的相互招呼一声,再捉野兔野鸡的时候总是结伴,有一次几个人竟然打到了一只狍子,让不少人改善了伙食。
有些兵士想效仿打猎,赫连煜都没有应允,单单地就楚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几天之后,大家都习惯了,楚狸全是作上了天,也没有人眼馋羡慕了,因为楚狸是楚狸,他们是他们,将军特殊对待的只有一个人。
楚狸一路行得非常惬意,而且她还发现一件事情,这个极品帅哥,脾气也是极品,自己想做什么基本他都不会阻止,只是她不明白他这样好脾气,为何那些下属却那样怕他,一让他们陪着自己做些什么,吓得要死,都躲在自己的身后,其实也没见赫连煜他处罚哪个呀。
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男人呢?楚狸时常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这样的男人太极品了,把女人都吓走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敢‘接手’他,或者是公主什么的吧,还也试试。或者自己离开他之前应该做件好事,给他找个媳妇,也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和他相处得越久,楚狸觉得越舒服。
他们象多年的朋友,她在他面前说什么都行,也不怕他生气。
他在自己面前好像不太放松,大多数时候板着脸孔,但自己知道他的心肠好得很
,所以根本不怕她。
和他比起来,炎夜陵的脾气就显得差多了。
一想起炎夜陵,楚狸的眼眸便黯淡许多。
她在想,炎夜陵那个家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到自己死讯后是不是有一点点难过?他有没有想过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象传言那样畏罪自杀?
如果他看出来‘自己’不是自杀,那他有没有想过要替自己报仇?
想起炎夜陵,她又想起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也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亲密接触,脸不禁一热,他可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虽然自己嘴上是不在意的,在心里的真实想法,是骗不了自己的。她不想让自己回忆那些让人伤感的往事,经常自我催眠,不要去想他,但她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脸色总是臭臭的男人,他现在是不是很庆幸没有自己这个麻烦了?
还有斐凝香知道自己死了,是不是开心得要死,不知道怎么百般哄骗炎夜陵让他忘记玖兰萱立她为正室呢。
也就是他太笨,竟然看不出这个女人表里不一吗?那可是典型的坏女人。或者男人都会宠自己女人一些,无论什么样的性格,都是他的女人,不是吗?
楚狸突然心情郁闷起来。
旁边骑马的一个百夫长见状推了推她:“喂,楚兄弟,想什么呢?那个害虫歌怎么不唱了?”
楚狸冲他笑笑,笑得很牵强:“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那人听了她的话跟听老虎会上树一样惊奇:“楚兄弟也会心情不好吗?是不是在想刚才那个兔子不该放跑?”
“不是,那只兔子肚子里有崽了,我没事,自己走思一会儿,你不用理我的。”楚狸头扭到一边。
赶车的小子也听到了她的话,他们还不知道她的女生身份,一抬胳膊搭上了她的肩膀:“怎么了?要不让为兄给你唱个小曲儿,解解闷?”
“你行吗?小心将军,也就楚兄弟可以唱歌,你也敢?”百夫长语气里有不屑。
那人瞪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去,确实如他所说,他不敢,他只不过说说而已。
赫连煜距离十多米远,但是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心情不好?
是因为什么?
难道她在后悔离开京都,离开炎夜陵吗?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让她开心,楚狸自己已经雨过天晴,又开始热闹起来:“喂,我说,百夫长,我们赌大小。”
旁边的人听见后,忙将头转向一边,当作没听见,谁敢提赌那真是不要命了,这支队伍一直打胜仗,与严明的纪律是分不开,赌在这支队伍中是不能提的。
楚狸见没人理她,有些郁闷:“赌大小又不是赌钱,我们赌第一百棵树比第九十九棵大还是小。”
众人听完,看着前面将军的反应。
将军竟然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