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天大喜所望,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喊声:“晓天!晓天!”
陈晓天吃了一惊,暗暗痛骂,死陈老头,关键时候出来捣乱。小莲也听到了喊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情不自禁啊地一声惊呼,陈晓天抓起盖在小莲头上的衣服撒腿便跑,转眼便已跑得无影无踪。
朝前走了一会儿,便看见陈老头站在叉路口处喊道:“晓天,晓天——”
陈晓天没好气地叫道:“叫什么呢,老头,深更半夜地,吵死人了。”
陈老头气乎乎地骂道:“你小子,还知道是深更半夜,你去哪里鬼混了!”说着拿起烟斗就要来敲打陈晓天,陈晓天脱口而出:“我来寻找文秀——”说到这里,陈晓天突然顿住了,暗想,对啊,我是来寻找文秀的,我怎么给忘记了呢?忙说:“文秀有危险,我要去找她!”陈老头叫道:“别找了,她已回去了。”陈晓天半信半疑,望着陈老头问:“你怎么知道?”陈老头说:“我刚才去了她家,她早已回去了。”陈晓天赶紧问:“那姓张的畜生呢?”陈老头生气地说:“你是说那个张少吧?他喝多了酒,已经睡了。”陈晓天哼了一口气,喃喃地道:“鬼才信你!”
远远看到小莲从小溪那边走来,一看见陈晓天与陈老头在这里说话,顿时停在那里不敢上来,陈晓天故意惊道:“咦,那里有个人,你说会不会是咱媳妇文秀呢?”说着立马跑了上去。近了一看,果然是小莲,便十分惊讶地问:“小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地,在干啥呢?”小莲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在吹风。”说着不敢看陈晓天一眼,赶紧扭头朝家里跑去。
陈晓天朝小莲背影大声问:“你看到文秀没?”
小莲说:“没有。”
陈晓天来到陈老头身边,嘿嘿笑着说:“这丫的。看见我跟看见强盗一样,跑得恁快!”
陈老头没好气地道:“她是看见了一只狼吧!”
陈晓天不想再跟陈老头没完没了地扯下去,便说:“我去找文秀了。”陈老头真格儿生气了,大叫道:“都说已回去了,你还找个锤子!马上回去睡觉!”
陈晓天却一阵烟似地跑了:“没看到文秀咱睡不着!”
来到文秀家,看见她家还亮着灯。只见文秀妈在厨房洗碗筷,陈晓天问:“婶婶,文秀回来没啊?”文秀妈说:“早回来了。你找他干啥子啊?”陈晓天摸了摸头,嘿嘿笑道:“也没啥的,就是我得罪了城里人,给她修马路的事添了麻烦,来向她道个歉。”“这有啥的,”文秀妈说:“不晓得她睡了没,你去看一下。”
陈晓天来到文秀睡房的窗前,轻轻地喊道:“文秀——”
文秀在床上没好气地叫道:“叫个鬼!”
陈晓天生气地问:“你去哪里鬼混了,害我找了半天没找到。”
文秀说:“我跟张少去谈修马路的事了。很晚了,我要睡觉了,明个儿再跟你讲。”说着拉媳了房里的灯。
第二天上午,文秀又唱起了高音喇叭,召集村里人到大柳树下集体,商议修马路的事儿。
只见张少等一群畜生站在前面,一字排开,全都趾高气扬,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陈晓天看了他们直瞪眼。
文秀拿着一个大喇叭,高声说:“乡亲们,我们的福音到了,大老板大财神张少决定投资钱,给我们村修马路。以后咱们出去赶集去卖个东西啥的,骑个车就行了,不用走路了!”
乡亲们听了,议论纷纷。有道好赞成的,也有狐疑反对的。因为张少、苏远恒与邵青云等人往那儿一站,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若是在刑场,人家还以为他们是死犯,正要对他们进行枪决呢。这种人,哪会好心给咱们纯朴而一贫如洗的村民投资修马路?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张少似乎听出了乡亲们对他们的猜疑,伸出手阴阳怪气地说:“乡亲们,你们听我说,我张少家产超过千万,投资修公路,对我来说,是九牛一毛!”
“那你打算投资多少?”陈晓天趁机问。
张少伸了一个手指头来,想了半天,咬着牙说:“至少——十万!”说完得意地望着大家,期待大家的掌声与欢呼。不料却听到一人嘀咕道:“这狗日的真小气!”顿时脸色更加苍白。
文秀忙说:“乡村们,这修马路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张少能有这份心,我们已经感激不尽,而且,我身边还有两位大老板也会来给我们投资,到时修路之事一旦落实,他们就会全力负责这修路的事,所以,我们首先要齐心,要有走出这片大山的决心……”
“你想走出这片大山,你嫁出去不就得了吗?”人群中有人调侃。
“哈哈……”人群一阵哄堂大笑。
文秀咬着牙,气得面红耳赤。
陈晓天跳了出来,厉声叫道:“刚才是哪个讲的,啊?有种再讲一遍,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有人悄声说:“是二狗子……”
陈晓天冲进人群,找了一遍,没找到二狗子,怒气冲冲来到文秀前面,大声说:“文秀也是为了乡亲们好,才会请来大老板,希望能为我们修路的事尽一点力。俗说要想富,先修路,要是你们连个道理都不晓得,都回家克死了算了!”
这话说得有条有理,又非常激奋,乡村们顿时清静下来,紧盯着陈晓天。
张少暗想,绝不能让风头让陈晓天独自占了,便走上前来,站在陈晓天前面,嘿嘿笑道:“乡亲们,见大家都这么热情,我决定了,再增加十万——以后这路修好了,我再在你们这里开一个旅游区,带动你们这里经济发展起来,到时候,我来这里投资什么的,你们可要给我一些优惠哟。”
文秀带头鼓起掌来,乡村们怔了怔,也稀稀落落鼓掌。
张少非常兴奋,乐得笑不拢嘴,连声说:“谢谢,谢谢,献丑了,献丑了……”
文秀见大家基本上同意修公路了,心里也很开心,说:“乡亲们,既然大家都同意修路,那我也先把一些事说清楚,因为这修路是大家自己的事,所以,到时候路面会加宽,难免一些田一些土要变为马路,所以,希望大家到时候也不要太在意……”
“这怎么行啊,”有个老头子叫道:“我有两块田就在路边,要是变成了马路,我以后还吃什么。”
“是呀是呀,”人群有人随声附和。
村长这时站了出来。昨天在酒桌上,他也想通了很多,觉得这修路的确是为了乡亲们好,他说:“乡亲们,这事我会向政府提提意见,看到时能不能给我们一些补偿什么的。”
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苏远恒对邵青云说:“这帮乡巴佬思想陈旧,又极顽固,而且斤斤计较,我看这修路的事,比较难。”
邵青云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是。这修路明明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反而说这说那的。难怪他们一辈子受穷!”
文秀与陈晓天听了,又怒又气,可又不好反驳,毕竟这两个狗日的说得有理有据。
村长使劲敲着黑板,大声说:“修路的事,就这么定了。大家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将这路修好,不要让城市里的外来人看不起!”
这话明显是说给苏远恒与邵青云听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脸不屑与鄙夷。
陈晓天跳出来说:“刚才大家也听到了,有人说我们思想老、顽固,斤斤计较,这路修不好,我们为了这口气,将路修好给他们看看!”
“对,将路修好给他们看看!”周小强在底下给陈晓天打气。
苏远恒与邵青云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为了那口气,大家一致同意修路。而且,到时需要人力的时候,大家也会亲自上阵。文秀与陈晓天高兴地相互看了一眼,开心地笑了。
会议结束后,送走了张少、苏远恒与邵青云等人,村长将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召集到一起,商议修路事宜。
陈晓天则悄悄地将文秀拉了出去,盯着她问:“昨晚你跟姓张的那畜生干啥去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没找到。”
文秀偏过脸去,没好气地说:“管我们干啥,你找我干什么?”
陈晓天脱口而出:“我怕你红杏出墙嘛……”
“哎哟!”文秀伸手狠狠打了陈晓天一耳光,狠狠道:“再这样讲,我割了你舌头!”
陈晓天捂着脸,黑着脸说:“要打人别打脸嘛,我以后还要靠这张脸吃饭的……”
“就凭你?”文秀满脸不屑,“长得一副人模鬼样,还想靠脸吃饭?实话跟你说,我去做鸭,没人看得上!”
陈晓天气得七窍生烟,但一时又骂不过文秀,只得压住心中的怒火,问:“昨晚你们到底干吗去了?”
见陈晓天问得很认真,文秀知道陈晓天在关心她,便说:“张少来找我了,说了修马路的事。他说你伤害了他,他很生气,不想投资了。我跟他谈了很久才说服他。后来我就回去了。”
陈晓天盯着文秀问:“就这样?”
文秀白了陈晓天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然你还想咋样的?”
陈晓天摸了摸头,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被姓张的那畜生给强奸呢!”
文秀伸手又要来打陈晓天,陈晓天忙捂脸跑回屋里,看了看村长等人,问:“商量得怎么样了,这修路的事,没问题吧?”
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问:“这修路是好事,到时我们要出钱吗?”
村长若有所思,说:“钱,我们肯定是要出一点的。”
另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顿时气乎乎地叫道:“要钱,那还修个锤子!”